她说到这里,好笑地摇了摇头,饮了口酒,又继续道:“再说回帝俊寿宴吧,那原就是我与少昊打赌,看谁能先在万千蓝蝶之中寻出独一无二的双头鸾蝶来,可我眼见那虫子飞来飞去,实在心烦,便祭出法器将它们尽数收了,不曾想动静太大,搅得云海翻涌,惊扰了羲和腾云而来的圣驾,苏尧见我捅了篓子,立刻将云海裁做素衣,抛在我身上,这才盖住了四溢的神力……所以说,你以后想知道什么,直接来问我就好。这传言都太可怕,皆不可信,不可信啊……”
“够了!不许喝了!”
木子杞见她提起那些往事,眉目生笑,神色里是少见的温柔,突然起身夺过了她的酒壶。
“你干嘛?”九湮手中一空,抬头看他一脸幽怨的样子,懵怔地想了想道,“我……我可是又有哪里惹到你了?”
“哎呀呀,这天上地下谁人不知,钟山烛君嗜酒如狂,如今竟然能有人从她手中夺酒,这要是放在万年前,一准又会被传扬的精彩啊。”月半在一旁啧啧称奇,眼珠转动间,却有煽风点火的嫌疑。
木子杞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,他将酒葫芦死死地抱在怀里,看着九湮,想象她曾是何等的精彩洒脱,肆意飞扬。
“你,你……”他想问,她在经历那些美好的时候,陪在她身边都有谁。她是否也会讨好他们,就像讨好自己一样,给他们很多,很多的东西。可胸口一痛,像是陷入了一片长久而窒息的空荡,他只觉得浑身无力,半晌才扭过脸,轻轻说道:“你现在身体虚弱,不宜饮酒……”
九湮指着自己:“我?身体虚弱?哦,你可是担忧昨日之事?”她叹了口气,实在不愿被人一再质疑,“都说了,那是个意外,谁还没个站不稳的时候?”
“阿九,你才不是站不稳!”月半又在一旁帮腔,“连渡了三日神力,即便是你师父也会吃不消的,你就别逞强了,还是调养身子,好好歇歇吧。”
“师父?”木子杞再次怔神。
“嗯,我有师父。十方上神,阚族首领。”九湮向他解释,“是我唯一的师父。”
“呵。”木子杞神色愈发怪异,嘟囔道,“你认识的人还挺多!”
“是呀……”九湮的目光忽而松散,声音轻如呓语,“可惜过了太久,很多人都已不在了,独独留下的那几个,也早已形同陌路……”
她说到这里,微微闭上了眼睛,不再多言。铜铃轻响,四周只余下牛车车轱辘的声音……
月半和笙箫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,都对这种气氛感到不适。月半撑着两只小肉爪,正准备扒在窗边透透气,眼前突然一亮:“停车停车我看见桜花糕啦!”他大叫着,白色的身形瞬间消失在车内。
“在哪里在哪里?”笙箫亦不甘示弱地窜了出去。
车里只剩下九湮和木子杞,两人无声地互盯了片刻,也跟着掀开车帘走了出去。
长天一碧万顷,泼满了淡淡的青釉,上面涂抹了几片红霞,正巧是最完美的搭配。木子杞走在九湮身侧,瓷青的衣襟交织着蹁跹的红裳,同样是最美的风景。
九湮见路边的姑射百姓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身侧之人,也忍不住望了过去。记忆里玄女喜着青衣,这果真也是极适合木子杞的颜色,清冷而干净,出尘却孤寂。他手执龙骨伞,黑发轻拂,透着几许光晕,伞下的色泽里,脸部线条虽显柔和,却再也没有之前弱不禁风的感觉了。
倒也的确是那种让人看了一眼就挪不开视线的人。
九湮看他脚上的青靴是她不久前刚送给他的,手中的龙骨伞也同样是她的礼物,骄傲之余又有些惭愧,原来自己竟不如笙箫有眼光,初见时就认定这孩子是这十方大荒里最好看的小公子。
木子杞注意到她的视线,脚步一凝:“九湮,你为何一直在看我。”
他回过头来,九湮猝不及防地映在他乌黑的眸子里,只觉好似映在了缎子似的湖水里,分不清是自己的倒影,还是真的在他眼中。她顿觉惊艳震撼。难怪!难怪啊!这样的一张脸,配上罹落那种从尸骨堆砌的深渊里笑着爬出来的勾人魔魅,怨不得自己那日竟会失了神,险些着了他的道。
“没什么。”九湮宽容地原谅了自己,对着木子杞摇了摇头。
“哦。”木子杞抬脚,继续走了两步,终于在周围人的注视下撑不住了,“不对!这些人分明都在看我!九湮,你实话实话,我走路的姿势是不是有哪里不对?”
“腿是我治的!走起路来岂会出错?”九湮挑了挑眉,抬手搭上他的肩膀,“他们看你呐……不过是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!”
“你!”木子杞闻言跳脚,却看她笑容诚恳地对自己点了点头,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,一张脸瞬间红了个透。他的眼神开始飘忽,手脚也开始无措,支支吾吾了半晌,却只憋出几个字来,“我们,我们还是赶紧回车上去吧。”
说完,也没等九湮,神色仓皇地跑进了牛车里。
九湮:“……”
好吧,这种莫名其妙的气急败坏和独树一帜的腼腆羞涩,确是他的作风无疑了。
她治得好身体,治不好脑袋,还是莫给自己找麻烦的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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